第7章 信口雌黄的叶翠莲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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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莲抽空儿给柳妈妈和柳志清做布鞋，又满山坡挖柴胡晒干了去药材公司卖了，买了毛线偷偷给柳志清织毛衣。柳妈妈烙几张狗浇尿油饼（青海人的特色面饼）端过来，过几日又做了青稞面搅团（青海人的家常面食）端过来一大盘子，上面浇了炝了菜籽油的野蒜泥和淖好的菠菜、西蓝花等唇齿留香啊。叶翠莲喜笑颜开，把亲家母挂嘴边上。柳妈妈催促叶翠莲让金莲和柳志清早点儿结婚。她说趁着身子骨硬朗，她可以帮她两口子把娃带大，还帮两口子做点琐碎家务活啥的。可是叶翠莲嘴上答应着，行动却推三拉四的，总是以金莲岁数小为借口。

其实呢，叶翠莲依赖惯了金莲。因为金莲是家里的顶梁柱，金莲如果嫁出去了，家里的农活赵斌顺一个人忙不过来。金莲从14岁就跟着她父亲去地里翻茬浇水耙地，家里家外的粗活累活脏活都是金莲一个人干的。父亲还要出外揽活挣几个小钱补贴家用，金莲忙得焦头烂额时柳志清过来搭把手，柳妈妈也过来给金莲打下手。叶翠莲是甩手掌柜，她手掌心捧着瓜子，嗑瓜子的动作很娴熟很优雅。不让金莲嫁出去的另一个理由是柳志清每个节日给叶翠莲一家送来节礼，金莲在家多待几年，节礼照常送来。叶翠莲的箱子里也就多添几件新衣服和新裤子，还有皮鞋呀啥的，这是青海农村闺女定亲后乡俗。如果嫁出去了，节礼就不送了，而且给她家干苦力的机会也少了，甚至不给她家干活了。其次，金莲是做庄稼活的把式，金莲脾气又柔和，无论怎么刁难她她都默默不说话，叶翠莲好吃懒做，她连一顿最简单的饭菜都做不好。金莲一旦嫁出去了，她担心自己的身子骨不是干农活的料，太娇气了。迎弟和招弟又啥都不会，赵斌顺不可能绑在那几亩地里劳作，钱挣不了家里的花销也没指望谁了，手头拮据了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贵生的吃喝拉撒睡还有聪儿的一日三餐，唉，靠谁帮衬哩？金玲整天都忙得昏天黑地的，而叶翠莲躺在院子里那棵小叶丁香树下很悠闲的嗑瓜子，嘴里哼着民间小调《花花姐回娘家》，地上铺了厚厚的麦草，麦草上面铺了羊毛褥子。一个人觉得寂寞孤独了就出去晒太阳亦或很大家伙嚼舌根。晚上等金莲把饭做好了给她端来，还有迎弟和招弟，母女仨吃了晚饭，姐妹俩写作业去了，叶翠莲坐沙发上看乡村电视剧。叶翠莲每天吃过早饭穿戴一新，擦脂抹粉一番就出去跟着巷子里的男女荤素搭配嚼舌根，打情骂俏，赵斌顺见怪不怪，对叶翠莲的放荡不羁他已经很麻木了。

姑娘定亲后每个传统节日男方家给女方家送节礼的。这在青海农村很普遍。没出嫁的姑娘的女婿叫新女婿或□□婿。金莲和柳志清定亲后每次送来节礼，叶翠莲眼睛盯着人家手里的包，她在看包包的分量的轻重。包打开放在堂屋大红柜子上面，叶翠莲站在跟前先瞅瞅，如果仅仅给金莲买了一套衣服和一双鞋子，叶翠莲就一整天绷着脸不搭理柳志清。叶翠莲对柳妈妈的脾性揣摩得一清二楚，她把每每一件事每个人都算计得精准确凿，日子也算计得很有分寸。占便宜了眼睛缝里都偷着乐呢，没占到一丝一毫的便宜时，她那双眼睛像犀利的刀片，瞄一眼就让对方浑身不寒而栗。柳志清母子俩尽量节省着过日子，把好吃的东西都送给金莲家里，小则菜畦里的西葫芦和南瓜豆角，逢年过节的，柳妈妈把喂肥的两只大公鸡舍不得吃送过去，而叶翠莲把公鸡卖了钱塞进自己的衣兜里。猪肘子和猪头肉还有猪蹄也送过去。每年养的一头猪宰了分一半给金莲家里，亲戚们给柳妈妈送的布料、秋裤、丝巾她都给了叶翠莲。油炸食品也分一半给金莲家里。四妹招弟感动又嫉妒，她感动的是柳妈妈和柳志清内心纯真又善良，嫉妒金莲遇上了如此耿直又帅气的男人以及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婆婆。招弟咬牙切齿的嘀咕道，丑到极品的东西还肯遇到好人家呀，哼，老天不公平，啥样的好事她都遇见了，就连男神哥哥柳志清都这么垂青她，上天一点都不眷顾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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